[启副]归来前篇
归来前篇
剧情在故事开始之前。
九门越来越难管了。张日山揉揉发痛的眼睛，又是一夜不眠到天明。他已经不记得有过多少个这样的日子，反正不管怎样，哪怕只能睡着半个小时，生物钟还是会让他在早上六点钟准时醒来。这也没法子，例会如今是一周一次。可也免不了时常会迎来一些不速之客。
张日山身为张启山的副官，如今不但是穹祺公司的当家，还当了九门协会的会长。可现在的九门早就不如当年了。这一家家的老板都没几个消停的，隔三岔五总要寻些借口来找他麻烦，不是报告这家的账目出了问题，就是那家的小弟上门闹事要给个说法。这些所谓的当家，就跟不懂事的孩子一样，没事找事，真出了事又没一个肯担当的。都把他当成保姆。可张日山念着张启山留下的吩咐，苦撑了这几十年，再累也不敢放下担子。
现下他已经是一百多岁的人了，除了长生的体质让他的面貌依旧年轻之外，他的心早就硬如铁石，再也不会因为什么人而被打动。唯有在想起张启山的时候，才会惶恐不安难以入眠。
他终是担心有朝一日再也维系不了九门表面的平和，而终究迎来分崩离析。
而他心里也很清楚，这一天或许不会远了。
当年张启山缔造了古潼京最大的秘密，随后又将它永远封锁起来，禁止外人进入，甚至是探问。他留了话，张日山便忠实地守护着他留下的命令，无论张启山离开了多少年，张日山总是记得要替他守护好古潼京，不允许九门中的任何一家染指它。
可是，当年的工程那般浩大，虽说没留下什么明显的线索，可既然多年来都不许别人再碰，自然就有人怀疑里面藏了大量的财宝，越发引人好奇。他们才不管张日山是否一片苦心。他们只想要破了这规矩，早点到古潼京分一杯羹。
眼下张日山还能苦苦撑着，只是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。一旦这些人罔顾九门协会，私下里行动，那才是最让人头疼的。
吴邪已经这样做了，而他默许了。
其实他内心深处是盼着有这么一天的，即使再怎么惧怕，既然它早晚要来，还不如由一个靠谱点的人来打破平衡。但他不能允许再有第二家。
最可怕的是，九门之外的第十家人汪家一直对九门虎视眈眈，他们潜伏了大量的势力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颠覆九门。最近出现了一个叫梁湾的外科医生。他已经自残接近过一次，还未套出端倪，必要的时候，他会再次接近她。
张日山的心越来越沉重。
他每回想到这些，就越来越睡不着了。终于有一天因为缺觉突然晕倒，被新月饭店的人送去了医院。在迷迷糊糊之间，他感觉好像有位医生在碰触他的身体，然后跟护士说他发烧了建议打吊瓶。这个人声音很耳熟，他的手很光滑，触感轻柔，还帮他按摩了一会儿脑袋。
张日山悃到睁不开眼睛，就记住了这些。
后来，他呼呼大睡，一直睡了三天三夜。醒来的时候已经被接回了新月饭店。不是尹南风凉薄非要把他拽回来工作，相反的，她是想要好好照顾他才把他接回来。
可是一回到新月饭店，那些讨厌的家伙也找上了门。
霍李陈齐四家败类听说他病了，病得还不轻，就有意上门来看看。张日山睡了三天精神好了不少，就沐浴更衣打扮一番。此番露面，到底是把他们的不臣之心压了下去。可是这只是暂时的，他始终不是张启山，他们亦不会像当年九门人敬重张启山那样地待他。
他只能盼着自己的状态再好一些。
可是，回了新月饭店之后，张日山便越来越睡不着了。他回忆着迷蒙中的那位医生的按摩手法，让饭店的服务生也来帮他试试，可是始终找不到感觉，反而让他更加地焦躁。
既然如此，张日山干脆又去了那家医院，来到导医台时却不知道该怎么找他。他并没有见过他的样子，就只能凭细节了。一回忆起来，脑子里居然闪过了一个人的影子。张日山吓得闭了闭眼睛，觉得这是亵渎，况且，张启山一向霸气，不曾这么温柔过。
而且虽然他很不愿意回忆，但张启山已在多年前陷于古潼京，连遗体都未寻回。他就不要再痴心妄想了。
张日山抬手抹了抹湿润的眼角，导医台的护士小姐心生怜惜，就翻开记录册：“我可以查下当天在急诊处的医生名单，看看有没有你想要找的人。”片刻后又遗憾地说：“看来不是我们这儿的医生。不过，据你所说我觉得他有可能是别的医院的，只是凑巧路过而已。”
那个路人的处理手法是专业的，对待病人的态度也是体贴的，虽然张日山在情急之下依赖了他，他却并没有因为自己只是个路人而把他推开。但既然他不是这个医院的，要找他就不容易了。
他们找了监控录像，但没有找到人。
张日山叹息了一声，回新月饭店。开着开着车，突然却又不想回去了。就到路边的小酒馆去喝了两杯，一没留神喝醉了，迷糊之中好像有人把他拽了起来。
他本来想要挣扎，但一靠在那个人的身上，就不想动了，他觉得很安心。后来那个人把他带到车上，接着好像又带到了宾馆里。他的衣服被扯了下来，没有多久，身上被洗干净了。他换了舒适的浴袍，躺在床上，疲惫得不想动。
那个人把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，然后，双手穿过他的发丝帮他做按摩，张日山觉得太阳穴传来一些柔软的力道，接着整个身体也跟着松驰。
迷恋之中他好像看到了一张想念了很久的面容，忍不住昵喃：“爷，我好累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那个人摸了摸他的脸，低头亲了亲：“我知道，你辛苦了。副官。你放心，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扛。”
听到这声称呼，张日山忍不住伸出双臂去搂紧他的肩膀：“爷。我不要你走。”
那个人任他抱着，抬手掐了他一下：“我不走。但今晚不行。过些天我们再见的时候，我就不走了。乖，别现在就诱惑我。”
张日山湿了眼睛，为这句“再见”而感到狂喜：“真的么。”
“真的。”那个人低头又亲了亲他的唇：“等我归来，一切都会好的。”
数日后，某家医院。
擦肩而过的副院长喊住了眼前匆匆而过的身影：“张医生。”
张启山停在了他的面前：“什么事。”
年轻的副院长有点惋惜：“真打算要走啊。不再想想了？”
张启山点了点头。他的辞职报告一个月前递了上去，现在是该批下来了。他也知道副院长这么说是一番好意，可是他已经早就做了安排。
副院长叹了口气：“唉，你可是我们医院技术最好的外科医生。”他掏出正式的批复交到他手里，然后又问：“辞职以后去会哪里啊。我们市二院也很不错的。”
张启山笑了笑：“不了，回家。”
副院长点了点头，没有多问就走了。张启山收好批复单，走向了导医台。
导医台的护士小姐看起来有些沮丧，不过一看到他走过来，双眼就冒出了光芒，立刻站直了身体：“张医生！”
张启山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张零食券交到她手里：“美女，我今天正式离职，这个就当是告别请客了。这个直接用就行，不用付现。”
居然这么低调，连欢送宴都不用了吗。护士小姐有点感慨：“张医生，你一走啊。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难过呢。平时那些小姑娘们哪个不是只来找你。”
都怪张启山长得太帅了，缝合术又极好。据说有不少小姑娘为了见他一面，居然自己把自己弄伤。他这一走，那些小姑娘大概是消停了，可是，整个医院也损失了一个技术最好的医生。
张启山无奈地笑了笑：“你可千万别这么说，我们医院有很多技术很好的医生。况且，我就算是离开了，也是可以帮忙的。对了，明天是不是梁湾接我的班？”
“是啊。”护士小姐看了一眼排班表：“她明天接你的班，怎么了。”
张启山于是走开几步去打了个电话，然后又回来：“这样吧。我留些名片给你，如果有人找我，请你把名片给他。”
他从另一只口袋里掏出了名片夹，想了想，干脆把这只名片夹留了下来。
护士小姐一看里面还有大概十来张，惊讶地点了点头：“张医生您真是太好了。你放心吧，如果有人找，我会通知你的。”
“应该的。”张启山笑了笑：“谢谢你了。”
他潇洒离去，不久，护士小姐接到了一个电话：“梁医生调休了？为什么，不是说明天她来接班？那明天接班的是谁，哦，何医生，那你等我记一下。”
次日。
“你来找梁医生？今天梁医生轮休。而且。”导医台的护士小姐又看了看张日山摊开的伤口，同情地叹口气：“这种程度你应该在医院缝合，只可惜，我们医院技术最好的外科医生昨天刚好离职了。”
张日山收回手掌，翘了翘唇角，若有所思。
护士小姐看到他那双水汪汪的眼睛，顿时心头一抽：“没关系的。不用担心，我这里有他家的电话和地址，你可以去找他。”
她找出一张古铜色的名片递了过去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