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启副]归来15
15、
张启山仰面躺在沙堆上，脑子有点混沌。入目处一片白沙，他能在回忆中找到它的影子，只是除了这些白沙之外就很难和他的过去对应起来了。几十年前的古潼京这里盖起的高楼与工厂声势浩大一望无际，且隐藏着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。而现在高楼与工厂已然被白沙掩盖，那些秘密大概也随之尘封了吧。
张启山知道他不会是第一批造访这里的人。倘若吴邪行程顺利，他们才该是第一批。在他出发前，张日山也曾经尝试过联系吴邪，但却没有得到回复。看来他们入沙漠后也渐渐没了网络。好在张启山这次出门带的是太阳能充电器，这里虽然干燥了一些，但手机还能用。
但是在去掏手机之前，张启山先看了看自己的身上。
军刀流落在他空着的右手边，他的左手却扣得死紧。指缝间漫出血来，将那只银匣子染透了颜色。刺目的红梅滴在如雪般的白沙上，竟令人感到一丝绮丽与缠绵。
张启山皱着眉头解开自己的左手，然后从背包里找出手绢将银匣上的血擦拭干净，再用另一条手绢随意地捆绑了一下伤处，接着，拨动银匣上方的密码锁，试图打开它。
密码是副官的生日，当四个中文数字到位，匣子应声而开。
另一只二响环静静地躺在里面，晶莹光亮，面目依旧，仿佛在等待阔别多年的爱侣。
双环相归，它们安静了下来。
张启山欣慰地笑了笑，眼中起了湿意。他温柔地将匣子复原，然后放进了自己的大衣兜里。而手机在另一边的兜里，他放下二响环好几分钟后才想起来。他掏出手机看了一下张日山发给他的最后几条微信截图，那是近期查到的古潼京的资料。和他当年记忆中的古潼京已经有了不小的改变。
不管怎么样，这里还是古潼京。
只是他已经找到了二响环，现在要找的便是回去的路。不过张启山也知道，一切不会如同他的想象这样简单。
他起身用鞋尖踢了下脚下的白沙，试图掩盖血迹。可是手上的血还在滴，他便只有解开手绢，用药水清理一遍再重新止血。他体质特殊不怕感染，只是不能再流血了，自从服下蛇胆后，他的身体便有了一些异于常人的变化，恐怕很快就会引来什么。
很快，后方有了动静，他以为会是九头蛇柏，但却是人类的脚步声。
不是吴邪那队人马，而是九门的败类们，霍李陈齐。这四队人马是按照吴邪的轨迹行进的，只是因为出发时间的关系，始终比他慢很多。但是他们的运气倒也不错，吴邪等人在嘎鲁家住的那几天耽误了行程，赶路的这四队人便竟也能摸着他的边了。只是始终也见不上面。
但不管怎么样，他们占了前人的便宜。在吴邪三人组为了躲避嘎鲁的追杀跳往海子之后的一天，他们居然也发现了海子以及海子的秘密，一起来到了这片茫茫白沙。
那时，吴邪黎簇王盟已经因为九头蛇柏的突然出现而失散，随后黎簇和黑瞎子也一起被九头蛇柏卷走。因此，这四队人马就好像没了主心骨一样，也找不到出路。他们虽然也发现了古潼京56号碑，还有卡车那些东西，然而九头蛇柏是随机出现的，没有人带他们出去，他们就只有滞留在这里。
幸好有足够的装备和补给，一时半会儿还不会饿死，只是已经开始相互人身攻击。
这次出来，霍有雪提议自己当老大，但一直未被齐李两家接受。齐李两家抱团，孤立霍有雪和霍栩。陈家的陈丁巨倒是看在美色的份上想跟她们套近乎，但是霍有雪看不上他，双方也起了矛盾。
没有领头羊，自然就乱了。
他们在后面一边找路一边吵，张启山听到声音越来越近，就拿好军刀，离声音相反的方向走了一阵，不久，他看到眼前的白沙上有一片黑色的血迹，已经干涸了，形状是他吩咐过的记号，旁边还放着一枚鹅卵石，特意提醒他看见。
看来，他们四队人马曾经在这边找过出路，只是没找到。
张启山伸出鞋尖踢了踢，将痕迹抹去。然后摘下腕上的二响环收好，就在离这儿不远处坐下闭目养神。那四家果然很快又找回了这里。当他们看到张启山的时候，兴奋得就像是发现了旷世奇珍。
齐案眉冲着张启山跑了几步，一想怪可疑的又停了下来。李取闹虽然好奇，但看她的脸色也就不当出头鸟了。霍有雪拿枪指了指张启山，见他没有动，就向着手下抬了抬下巴。
娘子军正要上前，陈丁巨却蛮横地推开了她，自己向着张启山走去。他要扒张启山的衣服，结果一个系着绷带的手下拦住了他：“爷，突然冒出个陌生人来怪可疑的，我去看看吧。”
陈丁巨点了点头。那人上前推了张启山一把，张启山就顺势倒在地上，但仍是闭着眼睛。他就在他身上摸了一阵，然后对陈丁巨说：“爷，没什么特别发现。”
“不会吧。”陈丁巨看到张启山一身富二代的打扮，早就动了贪念。不信他的话。
另一个手下上前也摸了一阵，还是同样的说法。陈丁巨面子上挂不住了，就自己冲了过去。他蹲下来刚扒到张启山的衣领，张启山就睁开了眼睛。而后眨了一下眼。
陈丁巨立刻觉得魂不守舍，样子变得有些痴呆呆的。
张启山又闭上了眼睛。陈丁巨仍是傻愣愣地蹲着，挡住身后人们的视线。直至过了半分钟被霍有雪提醒才回过神来，起身冲手下吩咐：“带着他上路！”
张日山摸了摸兜里的手机，察看了一下张启山最后发给他的那条微信，露出了甜蜜的微笑。进入沙漠之后，他每时每刻都在想他。
这次的任务完成得不错，希望可以早些回去。有没有带回另一只二响环倒并不重要。
他所在乎的所有不过系于一人之身，倘他不在，世上万物皆如泡影。
张日山掏出手绢，再次细心地擦了一遍手机。这时候，坎肩上前来请示：“会长，那个梁湾走不动了，怎么办呀。”
张日山没有回答，他的心思完全停留在面前的手机上，自动屏蔽了其它干扰。
坎肩叹口气。自从那个什么人出现之后，会长就时常神不守舍的。也罢，这点小事他自己解决好了。就在坎肩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，张日山发了话：“你们可以走慢一些。但是切记不要耽误了正事。”这次出来，他们的计划非同一般。
坎肩知道是为了张启山，想起张日山之前的那些安排，点了点头：“是。”
等他离去后，张日山看了看手表，准备从队伍里叫上几个人先行赶路。然而，就在他清点人数的时候，突然看到上空燃起了橙色的信号弹。
信号弹里有着奇怪的一些字母，像是在传递什么信息。
张日山一望，顿时面如死灰，心上如同被剜了一刀：“佛爷出事了！快找海子！”
